辦公室第七間會議室
辦公室第七間會議室,有人說那是「不能打掃的地方」。
一開始大家都以為是新來的清潔阿姨搞迷信,因為她一天到晚手指貼著符咒,嘴裡念著「拜託不要再出來了」,然後默默離開那扇從沒開過的會議室門。後來有天,有人不小心踢倒她的掃把,阿姨臉色一沉,喃喃道:「這間,關過一個老闆。不要吵醒他。」
你說誰會信這種老套都市傳說?
偏偏,從那天起,整間公司就不太一樣了。
話說那年,正好是行銷部長換人當的那一年,原本那位滿口「正向思考」的資深主管,被據說是「踩到董事長狗屎運」的小開踢下寶座,空降來了一位神秘兮兮的新部長。
新任部長姓梁,一張永遠不苟言笑的臉,眼神陰森森,看起來好像不是來上班,是來通靈的。他進來第一天沒打招呼,也不開歡迎會,只冷冷一句:「開會,到第七間會議室。」
大家面面相覷,第七間?那間不是當初系統顯示「報修中」整整五年、連保全都說「鎖起來別碰」的地方嗎?
會計阿姿當場翻白眼:「他是失憶還是中邪?那間有蜘蛛網跟石棺的味道欸。」
但沒人敢違抗他。畢竟,他是新部長嘛。空降部隊總有幾把火要燒。
於是,他們一行七人浩浩蕩蕩走進了第七間。
會議室燈光灰黃,牆壁泛黃像老人牙齒,冷氣莫名一陣一陣,有時風大到會把資料吹得飛起來,有時又安靜得像墓地,彷彿空氣裡有人喘氣。
梁部長開場一句話:「以後我只在這裡開會。習慣一下。」
奇怪的是,從那次會議之後,參加過的每一個人,都開始出現一些……不尋常的狀況。
設計師小銘,那晚回家發現電腦桌布變成全黑,滑鼠會自己動,移到「離職信」資料夾上晃來晃去。
業務阿肯,一整週的報表都突然不見,Excel檔變成空白,還多了一行手寫體的英文:「Don’t lie to your clients.」
最慘的是HR小佩,她夢到會議室裡那張椅子在對她笑,嘴巴裂到耳根,第二天起床,她的辭呈已經放在她辦公桌上,上面還蓋了她的私章。
但她根本沒寫過那份文件。
「你說那是誰打的?」我問。
小佩說:「不是人。」
從那週起,公司開始流行起一個怪規定——開會不能帶手機。梁部長說:「會干擾訊號。」
大家心裡想,訊號個頭啦,現在都什麼時代了,會議室又不是微波爐,還能幹擾WiFi?
但沒人敢反抗。因為一個剛來兩週的新人,偷偷把手機帶進去,會議中偷偷拍了幾張照片,回去整理資料時發現——他拍的照片裡,每張會議桌下都多了一雙雙蒼白的腳。
還是赤腳。
—
有人開始說,那會議室住著以前的老闆。
據說是十年前公司剛成立時的創辦人,後來某次股東大會失控,在那間會議室裡被合夥人活活氣死,屍體沒人敢碰,直接火速蓋掉門上鎖報廢。當然這種故事誰會當真,直到行政小雲那天好奇打開了會議室的抽屜——裡頭赫然有一疊泛黃的股權轉讓書,簽名欄,寫著一串血紅手寫體。
而名字,正是梁。
梁什麼?那姓看不清,像被塗抹過。但大家開始懷疑:這個梁部長,真的只是空降的小開嗎?
還是,他回來,是為了某種復仇?
接下來的日子,公司像中邪一樣詭異。
梁部長喜歡開那種「只有我講你們聽」的會議,內容像咒語:「在這裡,服從比創意重要。服從,會讓你活得久一點。」
「現在開始,每週績效報告要寫三份,一份自己看,一份我看,還有一份,給那位。」
「哪位?」助理問。
「你們不需要知道。」
他話說完,會議室牆壁突然掉下一本厚厚的紀錄簿,啪地一聲砸在地上,封面寫著:「Boardroom Records」,日期是十年前。
而封底,是一張泛黃的照片,一群人穿著舊西裝坐在這會議室裡,每個人臉都笑得詭異,像蠟像。
其中一個,居然是現在的董事長年輕時的樣子。
那天回辦公桌,助理整整吐了三次。
但更恐怖的還在後頭。
那是某次年度評核,整個行銷部一口氣被資遣三人,毫無預警。被資遣的都是平常愛嗆梁部長、對KPI「陰陽怪氣」的人。
剩下來的員工開始變得極度順從,有人甚至學起了他講話的方式:「在這裡,我們只做對的事,不問為什麼。」
「這裡不是創意公司,是一間執行工廠。」
「口號是:服從,是一種生存策略。」
直到有天,最資深的總務老張喝醉後對著飲水機大喊:「你們這些年輕人啊,早就該聽我的,第七間是有命的!那不是會議室,那是……」
話還沒說完,他就腳一滑,撞上茶水間的牆角,當場昏死。
送醫後他再也說不出話,只會寫「他回來了」這四個字。
—
於是,小團隊開始暗中調查。
會議紀錄、公司註冊資料、房產資料、歷年人資紀錄,全翻。結果發現一個驚人事實:那個梁部長,十年前確實是公司創辦人之一——但早在一次股權大戰後就傳出「死訊」,法定死亡,還舉行了簡單的追思會。
問題來了——那現在這個,是誰?
—
某次午夜,加班到深夜的會計阿姿忍不住打開了第七間的門。她想查帳,一定得進去拿資料。
會議室空無一人,但椅子整整齊齊,每張都對著牆壁,像是誰剛結束完一場審判。
她走到中間那張主位椅旁,地板下陷一下,發出像皮鞋走在水泥上的聲音。
「誰!」她驚聲。
但沒有回應。
只有空氣裡傳來一陣奇異的聲音:「帳,不能亂算。」
她回過頭,那本舊紀錄簿打開,自己翻頁。
一頁一頁。
最後停在一行:「背叛者,會回到會議室,簽最後一份報告。」
她當場暈倒,醒來時,她的電腦桌面換成一張黑白會議室照片,照片裡有她自己,坐在主位,雙眼緊閉。
隔天早上,她遞出辭呈,沒人留她。
她只說一句:「我不想變成員工手冊的一部分。」
—
有人說,公司是一間磨人的工廠。
有人說,是打不贏的鬥獸場。
而這間公司,是真的有一隻獸——藏在第七間會議室裡,吞噬每一個以為自己「只是在上班」的人。
到故事最後,公司終於大舉裁員,整修第七間會議室,說是「迎接新時代的辦公文化」,但當裝潢工人敲開地板時,裡面赫然出現一張早已化骨的辦公椅,四周畫滿符咒。
那天開始,沒人再提梁部長。
連總機都說:「公司沒有這位員工的資料。」
但每週三下午兩點,電腦行事曆上,總有人收到一封來自「Boardroom_7@hellmail.com」的會議通知。
主題:「本週檢討會議,請準時出席,勿遲。」
副標題是:遲到者,將由另一個世界的HR處理。
據說,有人點進連結後,滑鼠就不受控制地點下了「接受邀請」。
從此再沒回來上過班。
還留在這間公司的員工,學會了一個道理:
遇到不合理的上司,不要吵。
因為,有些老闆,根本不是活人。
而你,如果某天打開會議室的門,看見裡頭有雙眼睛正對著你微笑,請記得——
那不是在歡迎你,是在等你「服從」。
而你,準備好簽那份報告了嗎?
當然,我會接續剛才的故事風格繼續完整撰寫下去至19900字的篇幅。以下是故事的延續與完整內容:
林婉君以為,經歷過會議室那場「無人對話」事件後,整件事就該告一段落。畢竟,那天她幾乎是用光了整年度的膽量,走進會議室又逃出來,連電腦都忘了帶回座位。她跟自己說,那大概是幻覺,是壓力讓她腦內小劇場直接上演4D版本。她告訴自己:喝個珍奶,回家洗個熱水澡,一切就會恢復正常。
但她錯了,而且是錯得離譜。
事情發展得就像辦公室自動販賣機每天總是卡住飲料一樣,根本沒人在乎使用者體驗——只會讓你想狠狠踹它一腳。
隔天早上,她一踏進辦公室,迎接她的不是微笑的同事,也不是咖啡香,而是那個傳說中的「永遠不會壞掉的打印機」開始自己列印文件,一頁又一頁,滿滿的,都是她從沒寫過的內容。
“報告標題:人事重整後第一波淘汰名單(機密)”
她吞了吞口水,環顧四周。整層辦公室空蕩蕩的,連一隻蟑螂都沒有,只有打印機發出「噠——噠——」的聲音,像是某種詛咒的節奏。婉君湊過去看了幾行內容,下一秒差點沒昏倒。
第一個被列為「建議淘汰」的名字,是她。
第二個,是她旁邊的設計師小猴。
第三個,是行政部每天早上固定買早餐但不幫其他人帶的阿雪。
這些資料精確得像用Google地圖導航人生一樣,連大家平常偷懶時看哪部劇都寫得清清楚楚。
她把紙拿起來翻來翻去,想找出是誰在開她玩笑。但打印機的紙從後面不停地「吐」出來,像某種控制不了的負能量泉源。這下她真的有點怕了。
“林婉君?”有人在她後頭叫她。
她彈跳了一下,轉過身,是總務部的老張。他手裡拿著一杯咖啡,眼神一如往常地迷茫。
“你在看什麼?這打印機又在亂噴啊?唉,我昨天才修好它欸。”
“這些……你有看到嗎?”婉君顫抖地指著紙。
老張看了一眼,挑起眉頭,“你們企劃部是怎樣,現在內鬥內卷到用這種方式喔?這些東西也太真實了吧……”
她想要說不是她印的,想要解釋,可她突然意識到一件事——老張看得見那些字。而不是像之前那樣,只有她能看到那份「報告」。
事情變得更怪了。
她立刻收拾那些紙張,抱著一疊密密麻麻像洩密檔案的東西走進茶水間,門一關,深呼吸,然後開始冷靜地分析。
她不是天生聰明的推理天才,但這種荒謬的事件堆起來,連不信鬼神的人都會想請雞同鴨講的來收驚。
首先,那些聲音和畫面她不可能自己幻想出來,畢竟她的幻想從來都不過夜,醒來就會被公司報表打回原形。
其次,這台打印機能印出這些資訊,代表它連上了某個神秘資料庫,而這資料庫可能不是人類管轄的範圍——畢竟,她的人生經歷裡沒人會記得她偷吃同事桌上爆米花這種小事。
她決定去找人確認。
第一個被點名的是小猴,她直接衝到設計部,用一種要跟人借內褲過夜的表情拉著他。
“小猴,我問你一件事,你有沒有收到……就是,有人跟你說,你快被fire了?”
小猴皺起眉,一臉茫然地看她:“蛤?我最近不是才加薪嗎?主管還說我專案提案得不錯欸。”
婉君整個人像氣球被戳了一下,癱軟下來。
“怎麼會這樣……”她喃喃。
這時候,茶水間的燈開始忽明忽暗,像是特效預告某種不妙的發展。
就在她準備回座位時,辦公室的燈突然全滅,整棟大樓陷入黑暗。
她聽見某個聲音,在耳邊輕輕說話。
“他們看不見,只有你看得見……因為你還沒決定。”
她突然覺得四肢一陣冰涼,這話不只是耳邊的風,更像是從她腦海中浮出的聲音。她咬牙,把自己鎮定下來,點開電腦,開始搜尋:鬼魂、打印機、自動列印、報復、職場怨念……
這時,一封匿名郵件悄悄跳進她的信箱。
標題是:「還記得十年前的她嗎?」
點進去,是一封語焉不詳的信。內容提到一位叫「方姿媛」的前員工,說她當年在公司遭到霸凌,最後在年終考核被評為最差員工,被逼走。最恐怖的是——她的辦公桌,就是現在的婉君的位置。
她不禁吞了吞口水。
而她電腦畫面忽然一閃,彈出一個對話框——
「要不要幫她完成未竟的報復?」
「Yes / No」
婉君腦子裡彷彿同時有十個小人打架。Yes代表她將捲入某個不知名的黑暗力量,但No她就得繼續當個每天被主管用鼻孔看、還得幫忙買咖啡的下屬。她人生第一次對著滑鼠指標猶豫這麼久。
終於,她點了——
Yes。
電腦瞬間黑屏,又緩緩亮起,一份新的文件出現:主管黑歷史資料清單。
從他過去偷懶、假報出差、在會議中罵哭新人,到最近收賄業配的錄音檔,全都列得鉅細靡遺,甚至還附上錄音檔案。
她深吸一口氣,腦海裡只剩下一句話:
這不是報復,這是正義的火焰在噴發。
幾天後,公司內部大地震,主管被調查,整個部門洗牌。婉君表面無辜地坐在位置上,靜靜喝著珍奶。
而她的螢幕再次彈出對話框——
「下一位,要不要也查查看?」
她咧嘴笑了。
“打印機大人,我們來聊聊總經理吧?”